他想起前世，她也是这般爱吃糖葫芦，每次吃到，都能开心好久。</p>

“还怕吗？”他低声问，声音有些沙哑。</p>

萧云燕咀嚼的动作顿住了，她放下糖葫芦，低下头，轻轻摇了摇，又点了点头，声音带着鼻音和小小的哽咽：“……怕。”</p>

她怕太后，怕皇后，怕那些她看不懂的阴谋，更怕……眼前这个心思难测，却一次次用强势手段将她护住的帝王。</p>

乾隆看着她诚实的样子，心中微软，叹了口气：“今日之事，是有人故意陷害你。是朕疏忽，让你受委屈了。”</p>

萧云燕猛地抬头，眼中带着难以置信：“陷害？是……是皇后娘娘她……”她虽然单纯，但不傻，回想起雪棋的举动和皇后恰到好处的出现，心中已然明了。</p>

乾隆没有直接回答，但眼中的冷意已说明一切。他看着她，语气郑重：“记住，以后无论发生何事，无论谁指责你，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朕。在这宫里，你只需要相信朕一人，明白吗？”</p>

他的话语带着绝对的强势和占有欲，像一张无形的网，将她牢牢罩住。</p>

萧云燕看着他深邃的眼眸，那里面的专注和不容置疑，让她心慌意乱，却又奇异地感到一丝……安心？在经历了刚才那场百口莫辩的绝望后，有一个人如此坚定地站在她这边，告诉她“只需相信朕一人”，这种被全然庇护的感觉，是她从未体验过的。</p>

她懵懂地点了点头。</p>

乾隆看着她乖巧的样子，满意地伸出手，再次用指腹，轻轻擦去她嘴角沾着的糖渍。</p>

这一次，萧云燕没有像上次那样惊跳开，只是身体微微僵了一下，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红晕。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容，看着他专注为自己擦拭的动作，以及那身刺目的明黄龙袍，心中那个荒谬的念头再次清晰起来——</p>

他对自己，真的不是父亲对女儿，也不是兄长对妹妹。</p>

那……到底是什么？</p>

乾隆看着她染上红霞的脸颊和迷茫的眼神，知道她开始思考了。他不急，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，让她慢慢明白，慢慢接受。</p>

他将那包糖葫芦往她面前又推了推，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温和：“喜欢就多吃点。以后想吃了，就跟朕说。”</p>

他的燕子，受了惊吓，需要甜食来安抚。</p>

而他的笼子，已经为她打开，铺着最柔软的锦缎，挂着最鲜亮的玩具，只等她心甘情愿地飞进来。</p>

殿外，吴书来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、皇上堪称“温柔”的语调，看着手中太医刚刚送来的、证实玉如意柄部确有新沾的、与雪棋所用相同脂粉的查验结果，心中暗叹：</p>

这后宫的天，怕是真的要变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