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云燕躲在假山后，看着月光下永琪清俊的身影，听着那动人的笛声，只觉得真好听。她不懂音律，更听不出那曲中深藏的倾慕与求偶之意，只觉得这曲子不像戏文里打仗的那么激昂，也不像丧礼的那么悲伤，悠悠扬扬的，听着让人心里有点软软的，又有点酸酸的。</p>

“永琪公子吹得真好……”她小声嘀咕着，纯粹是欣赏。在她简单的认知里，这大概就像镖局的兄弟们心情好时，会聚在一起喝酒划拳、吼两嗓子山歌一样，是一种表达心情的方式吧？永琪人那么好，还把她当“兄弟”，这笛声，想必也是表达“兄弟”之间的友情？</p>

一曲终了，余音袅袅。</p>

永琪放下玉笛，望着栖燕阁的方向，轻轻叹了口气。</p>

萧云燕从假山后探出头，忍不住拍手赞道：“永琪！你吹得真好听！”</p>

永琪被她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，回头看到她，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慌乱和被人窥破心事的赧然，耳根在月光下微微泛红：“萧……萧姑娘？你怎么在这里？”</p>

“我睡不着，听到笛声就过来看看。”萧云燕走到他面前，脸上带着毫无心机的笑容，“这曲子听着让人心里挺舒服的，是表达……朋友之间情谊的吗？”她努力想找个合适的词。</p>

永琪看着她清澈见底、全然不懂风月的眼眸，心中那点旖旎心思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，只剩下满满的无奈和一丝苦涩。她竟将《凤求凰》听成了朋友之曲？</p>

“是……是啊。”他勉强笑了笑，顺着她的话道，“夜深了，萧姑娘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，免得着凉。”</p>

“哦，好吧。”萧云燕点点头，又夸了一句，“你吹得真的很好！以后有空再吹给我听啊！”说完，便挥挥手，转身蹦蹦跳跳地走了，显然心情因为这首“友情曲”好了不少。</p>

永琪看着她毫无留恋的背影，握着玉笛的手指微微收紧，唇边泛起一抹自嘲的苦笑。</p>

《凤求凰》……</p>

他这分明是，俏眉眼做给了瞎子看。</p>

而他却不知道，他这倾注了心事的笛声，和萧云燕那句“以后有空再吹给我听”，一字不落地，被深夜批完奏折、心血来潮想来御花园走走、却恰好目睹了全过程的乾隆，听在了耳中，看在了眼里。</p>

乾隆站在阴影处，面色冰寒，眸中酝酿着风暴。</p>

永琪的笛声，小燕子的“约定”……</p>

好，真是好得很！</p>

他不过稍稍放松片刻，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趁虚而入了？</p>

看来，光是口头警告，还远远不够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