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婆婆的点心铺子就在集市尽头，门脸不大，却收拾得干干净净，一股甜香混合着烤面点的焦香气味远远就能闻到。</p>

萧云燕显然是这里的常客，还没进门就脆生生地喊：“王婆婆！今天玫瑰酥还有吗？”</p>

一位系着干净围裙、头发花白的老婆婆笑着迎出来：“是小燕子啊！有有有，刚出炉的，最香酥！哟，还带了朋友来？”她好奇地打量着萧云燕身后气度不凡的乾隆三人。</p>

“嗯！这位是艾……艾四爷，京城来的，我带他来尝尝您的手艺！”萧云燕介绍得理所当然，仿佛已经跟这位“艾四爷”很熟络了。</p>

乾隆对着王婆婆微微颔首，算是打了招呼，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萧云燕。他看着她和王婆婆熟稔地交谈，看着她眼巴巴盯着橱柜里那些金黄酥脆点心的模样，心底那片荒芜了许久的角落，仿佛被春风拂过，瞬间开出了花。</p>

“老板，将现有的玫瑰酥都包起来。”乾隆对傅恒使了个眼色，傅恒立刻上前，掏出一锭足以买下整个铺子还有余的银子，放在柜台上。</p>

王婆婆和萧云燕都惊呆了。</p>

“哎哟！这位爷，这、这太多了！找不开啊！”王婆婆连连摆手。</p>

萧云燕也瞪大了眼睛，扯了扯乾隆的袖子（这个动作让傅恒和鄂敏的眼皮都跳了跳）：“喂，艾四爷！你疯啦？买这么多玫瑰酥，吃不完会坏的！而且这也太贵了！”</p>

乾隆垂眸，看着那只拽着自己袖口的、带着薄茧却充满活力的小手，心头泛起一阵酸麻的暖意。他极力克制着反手握住它的冲动，语气尽量平淡：“无妨，剩下的，请铺子里其他人吃，或者算作定金，萧姑娘日后想吃了，随时来取便是。”</p>

他这话说得自然，却直接把萧云燕日后吃点心的“账”都记在了自己名下。</p>

萧云燕听得一愣一愣的，还能这样？京城来的有钱人，都这么……豪横吗？不过，想到以后可以随时来吃不要钱的玫瑰酥，她心里那点觉得他“人傻钱多”的吐槽立刻被巨大的喜悦取代。</p>

“真的？你说真的？”她眼睛亮得惊人，像盛满了星星。</p>

乾隆被她这毫不掩饰的喜悦感染，唇角不自觉地上扬，郑重地点头：“自然是真的。”</p>

“艾四爷！你真是个好人！”萧云燕高兴得差点跳起来，立刻给乾隆发了一张“好人卡”。</p>

傅恒和鄂敏在一旁，嘴角微微抽搐。好人？皇上若是好人，那这世上就没……</p>

乾隆却似乎很受用，眼底的笑意更深了。他示意王婆婆将包好的、足够七八个人分量的玫瑰酥递给萧云燕。</p>

萧云燕接过那沉甸甸、香喷喷的油纸包，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块，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。外层酥皮簌簌掉落，内里的玫瑰馅清甜软糯，她满足地眯起了眼，腮帮子鼓鼓的，像只偷吃到美味的小仓鼠。</p>

“唔！好吃！王婆婆，今天的特别好吃！”她含糊不清地夸赞着。</p>

乾隆就站在那里，静静地看着她吃。她吃得专注而满足，仿佛世间最极致的美味就在这一块小小的点心里。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的阴影，看到她嘴角沾上的一点点酥皮屑。</p>

鬼使神差地，他抬起手，极其自然地用指腹，轻轻擦过了她的嘴角。</p>

动作轻柔，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珍视。</p>
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。</p>

萧云燕整个人僵住了，嘴里还含着半块玫瑰酥，睁大了眼睛，难以置信地看着乾隆。她长这么大，除了爹娘，还没被外人，尤其是一个陌生男人，碰过脸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