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怪了。”
“怎么心不安?有何种不详?”
徐文才烦躁地推开身旁美娇娘雪白的手臂,从温香软玉的被褥中坐起身来。
屋内暖洋洋地点着几个上好的银丝炭火盆,半开的窗户偶尔透进一丝寒意,本应是舒舒服服睡到天光的好时辰,他却莫名感到一阵心慌意乱。
他捋着自己精心修剪的胡须,眉头紧锁,试图找出这份不安的源头。
是王远那边出了岔子?不应该,区区一个村女和农夫,还能翻出什么浪花?是州郡的考核?还是……
他环顾这间奢华的卧房,目光扫过精致的摆设,却无法带来丝毫平静。
索性披衣下床,在柔软的地毯上来回踱步,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可任凭他如何思前想后,也实在想不到眼下有什么能威胁到自己的事情。
“许是近日太过劳神了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最终只能将这莫名的心悸归咎于此。
重新躺回床上,闭眼许久,才在疲惫与困惑的交织中昏昏沉沉睡去。
直到第二天天光放亮,他在侍女小心翼翼的服侍下穿好官袍,整理好冠戴,一如往常地上了门外等候的轿子,朝着县衙而去。
然而,轿子一路行去,街面上竟是异乎寻常的安静。
往日里清晨的些许喧闹、小贩的叫卖声,此刻都听不见了,只有轿夫沉闷的脚步声和轿子轻微的摇晃。
这份死寂,让他昨夜那股不祥的预感再次浮现,并且如同冰冷的藤蔓般缠绕上心头,愈收愈紧。
他不由地皱紧了眉头,心中暗恼:
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我倒要看看,是谁在搞鬼!”
轿子在县衙门前稳稳停下。
他定了定神,深吸一口气,掀开轿帘,一甩官袍袖子,努力维持着往日的威仪,大步朝着衙门内走去。
可他的脚步,在踏入大堂的那一刻,猛地僵住!
目光所及,并非往日肃立的两班衙役,也非他那熟悉的公堂。
只见大堂之上,他那张象征权力的县令座椅,坐了一位神色淡然的年轻男子。
而在其旁,一位身着绯色官袍、面容肃穆、不怒自威的中年官员正站在他的身旁,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,瞬间将徐文才锁定。
“徐文才,你好大的胆子!”
徐文才只觉得双腿一软,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空,“噗通”一声,竟是直接跪倒在了冰冷的青石地面上。
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,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,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惧,脱口而出:
“魏…魏大人!您…您怎么来了?!”
他口中的魏大人,正是青州刺史魏昂。
魏昂上前一步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软在地的徐文才,语气如同数九寒冰:
“这,得要问问你徐县令,近来都做了些什么‘好事’!”
徐文才一听,心猛地沉到谷底,知道王远那边定然是出了天大的纰漏,甚至可能牵连到了自己!
但他仍存侥幸,强自镇定,抬起头,露出一副茫然又委屈的神情:
“啊?魏大人何出此言?下官…下官近来恪尽职守,不敢有丝毫懈怠,不知做了何事,竟让魏大人如此恼怒?”
他目光瞟向那位安然坐着的年轻男子,试探着问道,
“这位大人是……?”
他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,叩首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