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得说:“好。”
要睡觉了,萧序却不让她走。
“阿姐,我害怕。”他用水润润的眼睛望着她,“这里好陌生,我睡不着,你陪着我。”
叶绯霜又去抱了一床被子,躺在外侧。
萧序不老实,往她被子里拱。
“不许闹,漏风。”
萧序只好不钻了,但人还是往她身边凑了凑:“阿姐,我好高兴。”
叶绯霜叹气:“江山都没了还高兴。”
“和阿姐在一起我就高兴。阿姐,我说过,我会永远陪着你的。”
叶绯霜眼眶又发酸了:“傻子。”
“嗯嗯,阿姐的傻子。”
——
陈宴在陈家过了一个无比热闹的新年。
但他其实不太适应,一是因为太热闹了,二是因为那些人老想给他说媳妇。
就连陈夫人也问:“涧深,你真的不想娶妻吗?你看你四弟,家有贤妻,日子多和美啊。”
陈宴承认他那四弟妹是个能干的人,陈府过年的大多事项都是她操办的,给陈夫人可省了不少心。
陈宴道:“祖父已经为儿子安排好了官职,等过了二月就能进京赴任了。儿子只想立业,目前还不想成家。”
陈夫人叹气:“你也老大不小了……”
陈宴温和一笑,不多言。
不过很快,陈宴的心情就好了起来,因为叶绯霜传信说要来看他了。
太后病了,有些严重,叶绯霜要回京探望。
她特意选了经过颍川这条路,顺道来看看他。
陈宴从接到信就开始欢喜。
日盼夜盼,总算把她盼来了。
看到她身边的萧序时,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。
等叶绯霜说明后,陈宴才了然。
他对萧序都生出了几分敬佩。
他让人拿了千日春,在醉花阴亭接待他二人。
他们谈天说地、开怀畅饮,仿佛回到了以前在公主府的时候。
酒过三巡,叶绯霜问他们如果没有那些意外,他们希望自己都能成为什么样的人。
然后她说,她希望他们可以做明君、贤臣,她自己则要做大昭第一个女将军。
“祖父为我安排了官职,我快要进京了。”陈宴说,“我会做一个好官,做一个贤臣。”
他时刻记得她的话——和她守望相助。
这是他不断向前的动力。
一直畅饮到深夜,叶绯霜和萧序才离开。
陈宴固然不舍,但知道她还要赶去京城。
不知道她会在京城待多久,等他去赴任时,她还在不在。
其实他好想和他们一起走,但陈文益那边还有诸多事务,无法脱身。
长大就是不好。
如果可以选择,他还是愿意做那个日日在公主府侍弄花草的小郎君。
那时多好啊,一抬眼就能看到意中人。
叶绯霜赶回京城的第三日,萧太后崩。
举国哀痛,叶绯霜亦非常难过。
这位老人给了她许多爱与关怀,她是一位非常好的祖母。
她想,人要是不用经受离别该多好。
但又知道,这是不可能的。
长大的代价之一,就是要将以前得到的慢慢失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