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要在某些人可能借此发难之前,就先在李世民心中定下调子。
王玄策此时补充道:“殿下,在朝廷明旨下达之前,是否也应以您的名义,先行回复扶余郡王一道密函?
一方面,嘉奖其忠勇果敢,肯定其功绩,以安其心,示之以恩;
另一方面,或可‘提醒’他,与倭国虚与委蛇虽是权宜之计,但需时刻谨记分寸,明确谁才是他复国唯一的、也是最坚实的希望。
此乃恩威并施,可进一步笼络其心,亦可定其摇摆之志,让他明白,除了紧紧依靠殿下,他别无选择。”
李承乾略一思索,颔首:“可。玄策,你出发之前,将此函带去。
言辞分寸,由你来把握。既要让他感受到孤的倚重与信任,也要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位置和处境。
孤能扶他上青云,亦能……”他话未说尽,但其中的警告意味,王玄策已然心领神会。
“臣明白,定当处置妥当。”王玄策躬身应道。
“去吧,即刻分头准备。时间紧迫,孤要在五日内,看到你们的船队扬帆出海!”
李承乾挥了挥手,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。
王玄策与房遗直再次躬身行礼,悄然退入密道之中,书架缓缓合拢,书房内恢复了寂静,只剩下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和李承乾沉重的呼吸声。
他再次拿起那封密信,目光死死锁在“业皇”二字上,仿佛要透过这简单的两个字,看清那隐藏在茫茫大海与历史迷雾后的真容。
一个模糊而惊人的猜想,在他心中越来越清晰——当年隋炀帝子孙在江都之变和随后的流亡过程中,档案记载并非全然清晰,尤其是跟随萧后入突厥的那一支……是否存在某种刻意被掩盖的疏漏?
这个“业皇”,会不会就是那个在官方记录中“早夭”或“走失”,因而被所有人忽略的……
杨政道之弟,或者说,某个被秘密保留下来的隋室嫡脉?
若真如此,其危害性,将远超一股单纯的海盗势力。
“扶余慈,你给孤送来了一个泼天的麻烦,却也未必不是一场……机遇。”
李承乾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,任由带着寒意的夜风吹拂面颊。
他望着东南方向那无边的黑暗,眼中闪烁着复杂而锐利的光芒。
若能借此机会,彻底铲除东海这颗前隋遗毒的毒瘤,不仅能为大唐消除一个深远的心腹之患,更能将那座银山牢牢掌握在手中!
…………